第十九章 周老爷回府
沈青柠转身准备回院子，便瞧见周子莹站在不远处。
正阴测测的盯着她看。
想必她方才和周子商、周子瑜说的话，全被周子莹听见了。
可听见了又怎样？
她不过是在为周家的后辈谋出路，她又没说错什么。
就算说错了，她也不怕。
她可不是上一世的沈青柠！
“三婶！”
周子莹整理了一下情绪，上前，如以前一般，热情的挽住沈青柠的胳膊。
沈青柠敷衍的嗯了一声，不出声色的推开周子莹。
“三婶好些时日不理我了，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有什么生气的？”
沈青柠觉得好笑。
就算自己没有重生，周子莹带着弟弟妹妹跪在宁湘院逼她的时候，也算是撕破了脸。
难为她还要赔着笑来讨好自己。
“我知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对，祖母他们确实太过份了，我的心是向着三婶的，三婶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周子莹像哄小孩似的哄沈青柠。
早前，周子莹有什么惹沈青柠不快，都是用这一招。
她一撒娇，沈青柠就拿她没辙。
“是吗？”
沈青柠定定看着周子莹。
眼里没有厌恶也没有欢喜，这平静无波的眼神，却叫人心里发毛。
周子莹没有见过这样的沈青柠。
心里有些发述。
“三婶……”
周子莹咬了咬牙，还是开了口，“下个月我就要出嫁了，可我娘给我备的嫁妆不够，三婶往日里最是疼我，三婶不会看着我被人笑话吧？”
沈青柠勾了勾唇角。
说起来，周子莹的这桩婚事，也挺超前的。
并不是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的，而是他们自己私定终身。
那林家公子是个油嘴滑舌的，两人在一次宴会上认识，之后便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
再之后，林家前来提亲。
大夫人看不上林家的穷酸，死活不肯，但周子莹铁了心要嫁过去，还找沈青柠哭过好几回。
沈青柠也劝过她不少。
那会的周家已落没了。
沈青柠没想明白林家为何非娶周子莹不可。
这一世，她明白了。
定是周子莹告诉林家公子，她和沈青柠十分要好，沈青柠的手里握着谢老丞相所有笔墨和私藏。
上一世，周子莹出嫁的时候，沈青柠便赠了她不少。
也让她在林家人面前十分有面子，那林公子在家中困窘的时候，便拿沈青柠外祖父的笔墨去卖。
皆被张恒高价回收。
林家因此受益匪浅。
周子莹今天会舔着脸来找自己，八成是林家要求的。
他们想要外祖父的私藏！
“所以呢？”
周子莹又挽上沈青柠的胳膊，用她惯用的撒娇语气道，“三婶便为我添一些嫁妆吧，一点点就好，我一定会念着三婶的好，往后我孝顺三婶，给三婶养老！”
沈青柠冷笑，他们没有给她养老，倒都给她送终了！
“你想要什么？”
周子莹以为自己的甜言蜜语有了成效，便大胆开口，“我想要谢老丞相生前的那几幅笔墨《雪山之颠》、《五谷丰登》，还有谢老丞相的那副字《行冬》。”
沈青柠看着周子莹说的兴致勃勃的模样。
她发现了一个真理。
人至贱则无敌！
“这几幅笔墨，我不能给你，但我可以为你备一份大礼！”
周子莹听到不能给的时候，小脸一黑，而后又听沈青柠说要给她备大礼，她立马喜笑颜开。
之前沈青柠给她的小首饰都比她娘珍藏的宝贝好。
这回，自己出嫁，沈青柠还不得给她备更加贵重之物？
林书元总惦记着谢老丞相的笔墨，在她看来，那笔墨有什么好，还不如真金白银来得实在。
“谢谢三婶！”
周子莹高兴的走了。
银珠走过来，“夫人，您真要为大姑娘备一份大礼？”
“要备的！”
沈青柠点头。
周子莹上一世如何待她的，她不得如数还回去？
这天晚上，傅府又派了马车来。
周老夫人尽管不情愿，但还是去了。
沈青柠坐在窗前继续奋笔疾书——地主家风韵犹存的夫人和街头小恶霸又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抱在了一起……
次日一早，周老夫人面色惨白被送回来的时候，同时也得了一个好消息。
周老爷子被摘出来了。
周家上下都高兴极了。
二夫人道，“父亲能这么快出来，多亏了母亲！不像老三媳妇那不中用的……”
一句话，惹得原本喜庆的气氛瞬间尴尬。
谁都知道周老夫人去傅府的事，是个污点。
断不能让周老爷知道。
可这二夫人竟还在这档口上提，简直是找晦气。
二夫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自打嘴巴。
这天下午，周老爷子便回府了。
周家全家都去迎他。
沈青柠记得三年前初见周家老爷子的时候，他魁梧高大，面容肃冷，很有大将风范。
短短三年，他已被折磨的骨瘦如柴，一身粗布麻衣挂在身上空荡荡的。
头发和胡子花白，如同枯槁的老者。
“老爷，您终于回来了！”
周老夫人瞧见周老爷这模样，又想起自己这些时日的遭遇，一下没崩住，掩面痛哭。
周老爷只当她是喜极而泣，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了句辛苦了。
大家也都跟着哭。
哭周家终于苦尽甘来了。
哭孩子们的前程有望了。
折腾了一会之后，便各自回了院子。
沈青柠将写了好几天的话本子交到金珠的手里，“送去迎春园，告诉迎春园的老板这故事还有后续！”
上一回，她便打算将话本子拿去试水。
可到迎春园的门口却被傅潮给绑了。
害她这篇惊世之作，存了这么久才得以面世。
这日晚膳，大家聚在一起吃。
沈青柠是最后一个落座的。
她落座的时候，发现整张桌子的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瞧她，尤其是周老爷。
事情又似乎和上一世吻合了。
上一世，周老爷回府，便知道了她出卖色相去求傅潮放人之事，当即拍桌子大怒，要替周有为休了她，还说要绑她去浸猪笼。
沈青柠夹了一筷子菜吃起来。
周老爷‘啪’的一声掷下筷子。
“亏你还吃得下，我们周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若你还有廉耻之心，便应该挂条白绫早早了结自己！”